“北用友，南金蝶”，作为国内ERP领域的两大巨头，当下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
近日，金蝶国际、用友网络相继公布半年度的业绩报告。
今年上半年，两家公司营收均实现双位数增长——金蝶国际上半年营收跃升至约28.70亿元，同比增长约11.9%；用友网络的营收则同比增长12.9%至38.1亿元。
然而，两者均未能跨越盈利的门槛。其中，金蝶国际录得净亏损2.18亿元，用友网络的净亏损更是达到7.94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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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将时间的维度拉长，2020年至2023年，金蝶国际4年间分别录得净亏损3.35亿元、3.02亿元、3.89亿元以及2.1亿元，加上今年上半年的-2.18亿元，金蝶国际过去四年半时间累计净亏损约14.54亿元。至于用友网络，该公司在2023年首次遭遇盈利拐点，净亏损9.67亿元，今年上半年依旧告亏7.94亿元，过去一年半内共计亏损达17.61亿元。
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ERP软件巨头，近年来，随着万物互联、云技术崛起的时代浪潮滚滚而来，用友网络与金蝶国际不约而同地向云端转型。在用友网络的营收版图中，云服务业务已跃居主导地位，贡献超过七成收入；而金蝶国际更是将这一比例推高至八成以上。然而，这一转型壮举背后，却也伴随着不容忽视的“失血”之痛，即盈利能力的承压。面对这一挑战，两家企业如何在保持云端业务高速增长的同时，破解盈利之困，成为摆在它们面前的共同课题。
转型之痛
今年3月，胡润研究院揭晓的《2024胡润全球富豪榜》中，用友网络创始人王文京以240亿元人民币的财富位列第1050名。
回溯至上世纪90年代，随着SAP、Oracle（甲骨文）等国际软件巨擘的涌入，ERP（Enterprise Resource Planning，企业资源计划）概念开始在中国市场普及。几乎同步，1988年末，年仅24岁的王文京与伙伴在中关村海淀南路一隅的9平米居委会房间内创立了用友，专注于财务软件领域。1998年，用友推出了首款ERP产品U8，标志着其向ERP市场的全面转型。发展至2002年，用友已稳坐中国ERP市场头把交椅。
纵观用友网络的发展历史，其1.0阶段是通过财务软件服务企业的会计电算化，2.0阶段是通过ERP软件服务企业的信息化，现在的3.0阶段是服务企业的数智化。从时间节点来看，用友网络自2010年起便开始向云服务转型，2015年推出云转型策略，并把公司名称从用友软件更改为用友网络；2016年，用友正式启动了3.0战略，核心为云服务。2020年，用友宣布进入3.0-II战略阶段，并推出商业创新平台“YonBIP”。
不可否认，云转型为用友网络带来业绩增长的新引擎，然而在盈利能力层面的转型成效却略显疲软。财务数据显示，2016年至2023年，用友网络的云服务营收实现了跨越式增长，从初期的1.17亿元猛增至70.91亿元，占比亦大幅提升至72.4%。
用友网络的整体营收虽然保持了稳步增长，从2016年的51.13亿元增加至2023年的97.96亿元，但其增速却自2020年起显著放缓，连续多年徘徊在个位数区间。更为严峻的是，用友网络的净利润表现不尽如人意，连续四年呈现负增长态势，并在2023年遭遇了上市以来的首次亏损。今年上半年，用友网络净利润虽同比有所缩窄，仍净亏损7.94亿元。
在2023年财报中，用友网络将业绩亏损的主要原因归结为两大类：第一类为收入类，主要包括公司收入比重最大的大型企业客户业务收入增速缓慢，以及对政府与其它公共组织业务收入同比下降；第二类为成本类，员工数同比上升1896人，导致工资薪酬同比增加较多。与此同时，覆盖全国市场发生的差旅费、市场费用增加较多，以及外包成本同比增加较多。
与用友网络的发展轨迹类似，金蝶国际同样在转型中经历着深刻的变革与挑战。自1993年创立以来，金蝶国际于2001年成功登陆港交所，并在2011年踏上了继Windows财务软件与ERP转型之后的第三次重要转型之路。2014年的金蝶21周年庆上，金蝶网络创始人徐少春化身为海盗船长，挥起锤子亲手砸掉服务器，正式宣布成立“ERP云服务事业部”，这是金蝶国际“云转型”的标志性事件之一。
此后，金蝶国际的业务重心发生了显著变化。2020年，云服务业务占比首次超越了传统的ERP业务，达到了56.72%，成为驱动公司业绩增长的新引擎。
然而，伴随着这一转型的深入，金蝶国际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从财务数据来看，自2020年金蝶云业务超越ERP业务以来，公司的盈利状况开始承压。2020年至2023年间，金蝶国际连续四年录得归母净利润亏损，累计亏损额超过12亿元。
时至今年上半年，金蝶国际云服务业务营收虽同比增加17.2%至23.89亿元，但亏损3.47亿元；反观金蝶国际的传统企业资源管理计划（ERP）业务，报告期内其营收同比下滑8.8%至4.8亿元，盈利能力更是较去年同期的2881万元大幅下降84.5%至445.6万元。
竞争加剧
“我们对明年扭亏为盈充满信心。前两年的亏损，我们是属于‘战略性亏损’。”半个月前，徐少春在业绩会上乐观地预测，中国企业软件的“SaaS黄金十年”已经来临，对公司明年扭亏为盈充满信心。
然而，ERP市场的格局似乎正在经历微妙的变化。今年6月25日，中广核智能科技（深圳）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广核”）发布《新一代ERP产品预研技术支持服务项目项目》单一来源采购成交结果公示， 成交供应商为华为技术有限公司，成交报价2000万。彼时，业内人士纷纷推测，这一结果不仅彰显了华为在MetaERP领域的强劲实力，也预示着大型企业市场对这一新兴领域的浓厚兴趣，这可能会对金蝶和用友等传统ERP巨头构成一定的市场压力。
实际上，华为在ERP领域的雄心早已显露无遗。
2023年3月，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就公开宣布，华为自主研发的MetaERP软件将在同年4月正式亮相，该系统将完全基于华为自己的操作系统、数据库、编译器和编程语言。
这一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ERP市场引起了巨大反响，彼时用友网络和金蝶国际的股价更是应声大跌均遭受重创。
根据公开信息，华为ERP原本用的是Oracle，自从被美国制裁后，华为ERP系统遭遇断供危机。
面对这一困境，华为曾积极寻求国产软件包的替代方案，并进行了深入的测试与验证。然而，鉴于华为全球业务的复杂性与多样性，国内现有的软件包难以完美适配，迫使华为不得不走上定制化开发的道路，以满足其独特的业务需求。2019年底，华为决定自研ERP。2023年4月，华为宣布实现自主可控的MetaERP研发，并完成对旧ERP系统的替换。
记者观察到，截至目前，除了中广核与华为在ERP领域建立了合作，公开信息中尚未查询到华为在该领域的其他合作伙伴。即便如此，在2023年年报中，用友网络方面坦言，随着更多厂商（含大型互联网公司）进入企业互联网（To B）市场，企业服务产业竞争加剧。同时，国产化机遇窗口时间不多，央/国企信息化公司正在自研软件及技术平台，未来市场竞争不确定性加强。
或许是由于行业竞争加剧以及盈利能力下滑，投研机构对未来的预测变得较为悲观。近日，花旗将用友网络评级下调至中性。而在一个多月前，花旗曾发表报告指出，用友网络业绩指引未达预期后，预测疲软的宏观需求可能会拖累产业需求，并影响金蝶国际上半年营收增长，尤其是较容易受到宏观需求影响的中小企业需求，而大型企业需求应可维持韧性，并带动其营收成长。
与此同时，花旗对金蝶国际未来的财务状况进行了调整。具体来看，花旗将金蝶国际2024至2026财年营收预测下调3%至7%，并预计2024财年将出现1.01亿元的亏损，而原先预测为盈利4500万元；同时，对于2025至2026财年，花旗也将纯利预测从原先的3.9亿元和5.07亿元，分别下调至2.6亿元和3.12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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