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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中国经营报

　　文 张荣旺

　　三根K线改变信仰。9月最后一周，A股市场的投资者经历着情绪的极致切换。

　　9月24日，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潘功胜、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局长李云泽、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吴清共同出席介绍金融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有关情况。

　　潘功胜在发布会上宣布了多项增量货币政策，包括：创设新的货币政策工具，支持股票市场稳定发展；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和政策利率，并带动市场基准利率下行。对平准基金的创设，潘功胜也明确表示正在研究。

　　受此影响，当天上证指数上涨4.15%。随后几天，一系列“金融组合拳”也为市场释放出积极信号，投资者蜂拥入市，股市连续暴涨6个交易日。

　　9月30日，开盘仅35分钟，沪深两市成交额就突破1万亿元，刷新1万亿元成交历史最快纪录，A股全天成交25931亿元，创历史新高。截至10月8日收盘，上证指数涨幅达36.95%，深成指涨幅高达42.21%，创业板指数上涨66.63%。

　　A股市场为何疯狂至此？不外乎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央行的降准政策表态稳定了市场的短期资金预期；二是金融监管总局明确表态鼓励保险资金等长线资金入市；三是证监会表示将多措并举活跃并购重组市场，努力会同各方面畅通私募股权创投基金募投管退各环节。

　　可以看到，监管部门从短期、中期和长期全方位呵护资本市场稳健发展的决心无疑。不过，上述理由主要用于解释一般的股市上涨行情，对于当前投资者疯狂入市“抢购”股票的现象或许还需更深层次的探讨。

　　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中，央行实施降准、降息，释放流动性资金，增加货币供应量，可以降低社会利率和资金成本。但全社会收益率持续下行的背景下，企业不会大幅扩大投资，居民也不会轻易加杠杆消费。

　　在此，我们更愿意引用某券商研究报告所作的判断：不能简单把这次上涨当作一次单纯意义上的政策驱动的市场反弹，而是应该将其视为对中国经济转型具有战略意义的政策转折点。之后的演进路径是决定未来中国能否顺利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宏伟蓝图的重要一环。

　　目前，全世界的金融体系分为资本市场主导型和银行主导型两种。资本市场主导型金融体系以直接融资为主，依赖发达的资本市场进行资源配置和风险分散；而银行主导型金融体系则侧重于间接融资，通过银行体系实现储蓄向投资的转化。前者以英美国家为代表，后者则以德国和日本为代表。

　　在银行主导型金融体系中，银行通过审慎经营和风险管理，能够有效控制信贷风险。同时，银行通过吸收公众存款，投资于长期项目，为企业提供融资支持，有助于经济稳定增长。因此，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采用的是银行主导型金融体系。

　　但是，银行主导型金融体系下，由于银行风控要求相对保守，难以满足实体经济现代多元化发展和创新发展的需求，尤其是新型科技类企业的发展，对未来产业更难以形成有效支撑。

　　而资本市场主导型金融体系则能够利用市场机制，通过价格发现功能，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投资者根据市场信号选择投资项目，促进资金流向高效益部门。资本市场通过信息披露和股东监督，促进公司治理结构的完善。股东通过股东大会、董事会等机制参与公司决策，提高公司运营效率。

　　资本市场主导型金融体系有利于科技创新类企业的培育和发展。美国通过完善的多层次资本市场培育了无数科技巨头。2022年年底美国OpenAI公司开发的人机交互应用ChatGPT横空出世就是一个典型案例。借此机会，美股市场在高利率环境下走出了一轮人工智能科技牛市。算力龙头公司英伟达（NVDA.O）市值一度突破3万亿美元，登上全球市值第一宝座。

　　A股市场虽然也跟随演绎出多轮人工智能全产业链科技行情，涌现了数据要素、算力中心、存储芯片、光模块、AIGC等一批投资热点，但仔细观察，我们会发现真正的科技巨头并没有诞生在中国的资本市场里。

　　不仅如此，目前国内公认的一些科技类“巨头”也不是通过国内的资本市场培育出来的。这说明我国过去的资本市场在资源配置和科技创新培育方面还存在差距，资本市场深化改革仍要持续推进。

　　过去的A股市场更重视融资，对投资者的保护不够，加上此前的各种造假和欺诈行为迟迟得不到重罚，僵尸企业难以及时退市或重组，A股市场“信心”处于较低预期。这让一级市场的投资人难以获利退出，包括天使资本、创投等在内的各种资本也变得不再耐心。

　　然而，耐心资本是以长期投资为主，坚持价值投资、责任投资。对一级市场而言，耐心资本风险偏好较高，主要支持“从0到1”创新创业企业快速发展；对二级市场而言，耐心资本以养老资金、保险资金、产业资本等长线投资资本为主。

　　如果耐心资本失去耐心，意味着科技创新类的项目会进一步受到挤压。近年来，我国独角兽企业的数量和发展状态已经给我们发出了预警。

　　2023年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结束后，证监会根据会议精神提出：“大力推进投资端改革，推动健全有利于中长期资金入市的政策环境，引导投资机构强化逆周期布局，壮大耐心资本”；2024年4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要积极发展投资，壮大耐心资本。”

　　在一系列政策导向和表态加持下，市场预期我国金融体系深化改革的方向基本明确。未来资本市场会逐步成为科技企业创新发展的主阵地。届时，投资者的利益也将随着耐心资本的壮大而得到强力保护。

　　深化改革需要稳中求进，金融改革更需要以进促稳，抓住投资者信心回归的机遇，用心呵护和保护投资者，打造一个“慢牛”和“长牛”的资本市场，不断壮大耐心资本，让耐心资本更耐心。